没来到这片土地上时,我和大多数人一样,以为这个国度是热情的化身,足球是热情的精灵,桑巴是精灵们的狂欢。而在这里久了,才发现那热情背后,蕴藏着无限善意的温柔。是的,在即将对巴西短暂告别的此刻,我铭记着巴西的热情,但是最感怀的,还是她的温柔。
1
风景的温柔
巴西的蓝天
蓝天,天蓝。是我对这里的第一直观感受,第一眼见那天时,放佛是回到了小时候,那时候我家乡的天还是很蓝的。巴西人喜欢问你:“喜欢这里吗?”我的回答肯定是喜欢。而进一步解释喜欢什么的时候,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这里的蓝天白云。
里约的海滩
巴西的海滩沙质柔软,海滩线很长,冲浪、沙滩排球、足球,时刻伴着海风为你送来巴西的热情。而就算是这里最闻名的里约海滩,也不会给你拥挤的感觉。有一种惬意的热闹,在美丽和壮观的同时,保证你有自己的角落,可以找寻到片刻的宁静,静静欣赏这无与伦比的美丽。
萨尔瓦多
不管是巴西最大的城市圣保罗,还是其他小城市,街道两旁都一定伫立着有十几人才能合抱的大树,它们有的笔直参天,整齐地排列着;有的妖娆婀娜,五光十色。这里城市的绿化,远远不止是"绿"。清新淡雅是很少见的,植物繁盛、古老奢华,浓墨重彩却是处处可见的。
巴西人热情,所以房屋也无须内敛,随处可见成排成排的房子被刷成了鲜艳又不一的颜色,错落中争奇斗艳,自成一道独特的风景。
2
食物的温柔
巴西人最喜欢的食物是齁甜的糕点,齁咸的烤肉,和“齁冰”的啤酒。
巴西人钟情烤肉,一头牛的每个部位怎么做怎么烤都有讲究。这里的肉是难得让你觉得很便宜的东西,而且肉质鲜嫩。有趣的是,巴西大多数人是反感吃动物的头、脚和内脏的。这些东西要么你买不到,要么就会很便宜。
如果你是自己能做饭的中国人,那么这里就是你养生的天堂了。温差不大的热带气候,一年四季都带来硕大新鲜的果实,便宜且干净。很多果子就长在大街上的树上,牛油果、芒果等经常熟透了掉地下都无人采摘。有一次只想买一个芒果,我挑了一个大的,结果只要80分,老板直接把它送给了我。
3
文化的温柔
有朋自远方来
作为一个外国人,在这里一直被当地人们热心帮助。就算我有时真的很不好意思麻烦他们。
有一次问路,那位大叔直接放下自己的事情,亲自领着我走到目的地。
有一次问完路我还是走错了,那个人竟然远远地望着我,发现我走错了,跑来追上我,叫我回去。
还有一次,那位巴西大叔直接开车送我到了目的地。
我跟巴西孩子的街头战舞
我们来聊天吧
巴西人喜欢聚会,不管是家庭聚会还是朋友聚会,都少不了啤酒和烤肉。而他们的聚会不仅仅是吃饭喝酒,他们注重的是聊天。一般从下午开始,边吃边喝,可以持续到第二天早上。
有一次在里约的一个海边遇到了很多人聚集在一起,三三两两地聊天,我还以为是有活动。问了才知道,这里每天如此,大家都是在日落时分来喝点啤酒,跟朋友们聊聊天。
没有酒桌文化,喝多少你自己定,不管你喝的是什么,只要我们一起举杯大喊“saúde(健康)”。
每次聚会你都会交到很多朋友,自我介绍无数次。
参加过一个同学的家庭聚会,有五十多个人,你需要跟每个人都见面,男士握手,女士贴面礼,所有人都是如此。大家坐在一张大桌子旁,尽情聊天。哪怕是朝夕相处的家人们,此时此刻也有聊不尽的话题。离开时也一样,要跟几乎所有人示意:认识你我很高兴,我要走了,期待下次见面。在这里的聚会上没有点头之交,有的是和大家拉过家常里短的交情。没有人劝君更尽一杯酒,大家只高喊健康和万岁,家人与友谊。
请你先走
曾经有巴西学生问我,去中国以后要注意什么,中国安全吗?
我告诉他们,中国很安全。
如果你在巴西没有红绿灯的路口,只要你需要过马路,百分之九十的司机,哪怕是公交车司机都会停下来,比划手势示意请你先走。所以巴西的行人很习惯,看见车在不远处会不太犹豫地过马路,因为车都有让行人先走的习惯。
还值得一提的是,所有的公共场合都有位残疾人设立的专属通道。他们的公交车可能没有空调,但是必定有一个可以自动升降轮椅的装置。
爱动物
巴西人很爱动物,他们把动物印在了纸币上。我所在的城市,几乎家家都有猫或者狗,所以一般巴西人遇到我第一个问题就是,中国人是不是真的吃狗肉。
猫狗在校区里面随处可见,有不少教授都会在车里准备猫粮。并且校区里有一种野生的巴西特有的猴子,你给他们喂东西吃,他们会伸手来接。动物很少惧怕人,对人充满了信任。
我上课的教室就时常有两只猫和一只狗光顾。不管我们在教室里多么安静或者热闹,他们都是闲庭信步地进来,或喝水,或休息打盹。
慢下来
巴西人拥有全世界最长的带薪休假,他们把享受生活发挥到了淋漓尽致。在银行、在车站,你不会看到他们因排队而着急,所以不会有人插队。
在周日,街上几乎所有的商店都会关门,不管生意怎么好,这一天店主和店员都休息。连公交车都减少班次,所以我周日一般都不会选择出门,因为最繁华的商业街都空空荡荡。
有时在路上偶遇朋友,他们不会急匆匆地简单打个招呼,而是拉着你说一些近况,直到好像无话可说。
更没有人会告诉你,老大不小了,该买房了,该结婚了。你听到的反而是,人生短暂,要让自己快乐。
掌声响起来
巴西人从来都不会吝惜自己的掌声与赞美的。
在里约的Ipanema海滩看日落,当太阳完全落入大海的那一刻,欢呼声和掌声雷动。致大自然,致生活,致此刻身边的朋友,让人热泪盈眶。
中国的一个巡演团来这里的剧院演出,谢幕时所有观众起立欢呼鼓掌五分钟有余,久久都不离开……
从巴西飞往迪拜的航班稳稳落地,机长广播道谢时,巴西人又是全体鼓掌
3
学生的温柔
屋檐下的太极时光
在巴西一年,接触最多的还是学生们,也是他们给了我最大的温暖和关怀。
初到校区,就马上有四位同学给我发消息,先是用自己不熟练的中文自我介绍,然后表明愿意努力给我一切的帮助,欢迎我来到这里。
接着就有学生开车到我家来,接我去吃饭,去购物。说来也惭愧,由于我自己家住得离市中心远,出行不是特别的方便, 学生们约我吃饭,都亲自开车来接送我。
目前我有近七十位学生,几乎和他们每一位都成为了亲密的朋友。他们上课时经常会带来些巴西特产,给我这个老外尝鲜,还迫不及待地想让我能够出去走走,多感受、多认识巴西的美丽。
有学生知道我会弹吉他,就把自己家吉他拿来给我练习。有学生知道我还不会开车,就用自家车亲自教我。我虽然是他们的老师,其实总是从他们身上学习到不少的东西。尤其他们的努力与坚韧。我知道汉语对巴西人来说非常难,特别是很多学生都有本职工作,他们抽出时间来上课,并且每天都能保证学习汉语,让人很敬佩!
我有两位六十多岁的学生,听说读写对他们来说都是挑战,他们的学习目的也只是兴趣。然而他们比很多年轻人都更懂得努力与坚持,乐观面对自己的遗忘,又努力地完成所有作业,努力地听每一节课。
我知道按照有些学生的学习习惯,他们终有一天会不得不退出汉语课堂。而我也知道,有些学生一定能够突破艰难险阻学习到最后,有天能够与我用汉语交流。他们努力学习的身影,他们眼里对知识的渴望,是我作为一位汉语教师,感觉到最温暖的地方。
作者简介
张一鸣,毕业于湖北大学体育教育,巴西圣保罗州立大学孔子学院汉语教师志愿者。